一篇小短打,be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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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江西,凌晨两点,小雨。
龙虎山几公里外某处公路上,男人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。
“来,楚岚,慢点”一身道服的白发男人扶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坐进了后座。
“师傅,麻烦去火车站”
“这有纸,你们擦一下吧”司机从后视镜瞥见两人身上沾了些雨,将前座的纸巾盒递给他。
“不好意思,弄脏您的车了”
男人接过纸巾先给旁边的人擦了擦脸。
“没事,下雨天,正常”常年在外跑车的人格外理解生活的不易,感概道:“这大半夜地等车,淋了很久吧。”
“嗯”白发道士轻声应完便不再做声,似乎没有与他闲聊的打算。
司机经人无数,看了两眼,知道对方不是个多话的人,识趣地闭了嘴。
深夜,白衣道士,形容枯槁的年轻人。
啧,真是奇怪的乘客。
途经浙江,清晨六点,大雨。
由于鹰潭北没有直接去淄博的车次,张灵玉不得不带着张楚岚转了好几趟车。
非节假日高峰,车厢内人不算多,因是赶早的时间,多数都窝在座椅里昏昏欲睡。
一宿未眠的张灵玉却清醒得很。
他拿着两块面包和两瓶水从餐车厢回来,穿过重重座椅,脚步很轻,但速度很快。
车外雨势渐大,雨水淅淅沥沥地落,冲刷到玻璃上,斑驳了一片,如同打了磨砂般的不规则水镜,连带着窗外的风景也变得有些走样。
回来时,张楚岚半个身子几乎已经滑下座椅,脑袋软软地搭在车窗上,随着车身震颤轻微地颠动着,仿佛睡熟了一样。
跟张灵玉走之前的姿势完全不同。
“楚岚,这样对颈椎不好”
张灵玉俯身叫他。
张楚岚似乎还在睡梦中,没应声。
看来是太累了。
张灵玉笑了笑,揽着肩膀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,然后轻扶过他的头靠在了自己肩膀上。
“还要很久才到,现在多睡一会吧”他看着这人难得安静的样子,轻声道。
……
……
//一个月前,甲申之乱秘密被揭开,异人界大动,长生不老的流言满天飞,漩涡中心的冯宝宝不知所踪,张楚岚被龙虎山人抢先一步,禁足(保护)在龙虎山。
各方势力蠢蠢欲动,十佬、公司、甚至唐门都轮番向龙虎山施压,张楚岚至始至终不肯透露任何信息。
山东,下午三点,晴。
不同前夜的阴雨天气,淄博这边烈日当空。
二三十度的气温,已经热得冒烟。
农村多是些田野小房,没有城市高楼大厦的遮蔽,走在道上,太阳火辣辣地照射下来,没两步便烧得人鼻腔都似点着了一般。
若是此刻有人站在高处,就能看见一白衣青年背负一男子慢慢踏着崎岖的土路这边过来。
“楚岚,再坚持一会儿,我们马上就到了”
豆大的汗珠不停从张灵玉皮肤泌出、滚落,将他身上那件早就脏污的白色道袍浸得透湿。
也许是因为没出什么力气,他背上的人看起来干净凉快许多,本就浅的肤色更是被炙热的光线衬得反光。
“楚岚,是这吗?”
背上的人没有回应。
张灵玉浑不在意。
他已经看到记忆中张楚岚曾向他描绘的那间破败的小村房。
“楚岚,我们到家了”
目的地近在眼前,张灵玉最后几步迈得有些急躁。
土坡上的台阶年久失修,承载两个男人的重量乍一下地压上去,砖块不堪重负,张灵玉脚还没踏稳,它便猛然脱落。
幸好张灵玉及时转身将张楚岚护在怀里,才没让人摔到地上。
只是,甘愿充当垫背的张灵玉就没那么好运,他来不及闪避,后背硬生生磕在了凹凸不平的石缝边沿面,伤口处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
张灵玉忍痛咬了咬牙,他隐约能感受到石头尖沿扎进了肉里,有温热的液体从背后流出来,混着恶臭的汗味涌入他慢慢敞开的五感中。
头顶上的太阳光依旧热烈,明亮又燃得彻底,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,像是要灼烧掉他的灵魂才肯罢休。
张灵玉恍惚间觉得有些筋疲力尽。
外伤尚可以忍受,身前截然相反的温度却让他撑到现在的毅力几近崩溃。
“张楚岚……”
“你以前……也是一个人这么撑过来的吗”
张楚岚没有回答。
他正闭着眼乖乖伏在他怀里,张灵玉稍稍低头,就能看到他柔软的发旋,和因为刚才一连串动作而从发圈里散落在颈边的几缕头发。
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,又捻起来替他重新扎好。
张楚岚的颈线漂亮而纤细,全部露出来的时候,会让人有种想要亲近的欲望,张灵玉曾经不止一次地偷偷碰过。
“楚岚……”
“这里……已经没有人可以逼你了”
说着,他伸出指尖轻微地抚上张楚岚的后颈,那里有一处新浮现出来没多久,梅花形状的紫红色尸斑。
“没有人了……”
……
……
//龙虎山门前,又是一群前来挑衅的异人,不知道是第几批,负责看守的师兄没有看住张楚岚,让他跑了出去。
十佬和公司如同上次一样,并不站在天师府这边。
所有人都让张之维交出张楚岚。
张天师护短,不愿。
可他本就有全性的事情积压在身,话语权不复当初,一旦其余的人旧事重提,两件事加在一起煽动舆论,龙虎山和天师的名誉势必受到牵连。
这不是张楚岚想看到的。
他已经牵扯了太多太多人。
不想再牵扯最亲的人了。
已经够了,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,早该结束的。
因此,最后的最后,张楚岚选择将阳雷贯进自己的身体。
“不要!”
“楚岚——!”
“没关系的,师叔,我没关系的”
“一直以来……拖累你们了……”
……